當小編寫這篇文章時，香港警民關係跌到繼14年後另一個冰點。近年警察過度使用武力問題一直是全球焦點，香港有案例，美國也有，全世界也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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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當我們指責「好仔唔當差」時，卻很少想為何只有對暴力毫不收歛的人能當警察。或者背後原因其實與公眾常忽略的警隊另一面有關：內部欺凌文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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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多調查顯示，無論外界治安環境多惡劣，帶給一個警察壓力相對地低。反而是繁重文書工作、惰性公務員體制等問題成主要壓力來源，當中又以從上傳下的欺凌文化最令人頭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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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國工會大會(Unison)曾在15年進行調查，發現有26%本土警務人員認為警隊欺凌問題由嚴重至非常嚴重。雖然這數字未過一半，但足以反映問題嚴重，畢竟欺凌從來是一大夥人對少數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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欺凌者與被欺凌者通常是上司下屬關係，由最高層像水壓般延伸到下層員工。具體表現包括職場上不公平對待、無理要求、日常言語騷擾、肢體上衝突。這些欺凌又能按種族、性別、性向、教育程度與政治取向不同而劃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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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訪問調查裡，研究員表示不時聽到警員說「街外那些混蛋我能應付，那些躲在冷氣房的人渣才是真正的麻煩！」類似言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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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久下去，警隊便會像生物演化般，只能留下持強凌弱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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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你會想粗男傑女窩在同一地方，很難沒有欺凌出現？大伙兒也是抱鬧著玩的心態。但在美國加洲2013年，便發生一宗連環殺人案件，證明欺凌如何讓一名正直警察被擠出警隊外，更被壓迫成美國史上最恐怖的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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殺警狂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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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是1%的人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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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里斯多福·多爾納(Chrstopher Dorner)從小志願便是當一名警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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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出身於1979年的洛杉磯奧蘭治郡(Los Angeles, Orange County)，一個相對富裕穩定的住宅區，然而這也令到多爾納的黑色皮膚在社區裡額外顯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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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乎至小學開始，他便是班上唯一的黑人，很自然成為班上的欺凌對象。年幼的多爾納經常與欺凌者在學校操作打鬥，並受到紀律處分。但多爾納沒有因此混入那些黑人犯罪幫派裡，反而立志成為一名警察，捍衛公平兼伸張正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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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爾納從小便為警察夢鋪路。他在中學時便參加少年警訊，大學時是校隊足球員。在2001年畢業後應徵海軍陸戰隊，成為後備軍人。他在軍隊裡以神乎其技的槍法贏得數之不眾的徽章。最終在2006年加入洛杉磯警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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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爾納不是滿腦肌肉的大塊頭，他熱衷於參與政治，並抱持開放價值觀。他明確支持同性婚姻、第三波女性主義，甚至槍械管制⋯雖然他後來用重火力傷了不少警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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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學好友詹姆斯.烏塞拉(James Usera)形容多納爾是個「聰明善良的人….講誠信亦注重誠信，也是個非常可愛的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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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2年，他更試過拾到一個裝有約8千美元現金的包裹並主動交給警察。後來證實那些現金屬於一間當地教堂。當被記者訪問時，多爾納回答：「這事關正直。」「如果人們樂於將其捐給教堂，那麼對他們來說一定意義重大。」他更反復強調母親教導他做人要誠實、正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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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大家可以看到，多爾納是個如假包換的正直人，但為何這個男人最後會成為殺警狂魔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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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者問題就出在他的正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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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警隊羅生門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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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6月18日，警員多爾納來到聖佩德羅(San Pedro)一所酒店，處理一宗思覺失調病人騷擾案。該名病人叫克里斯托弗.蓋特勒(Christopher Gettler)。由於多爾納還是見習警員，所以隨行還有一名訓練官特蕾莎.埃文斯(Theresa Evans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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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件兩星期後，埃文斯遞交了多爾納的評估報告，說他作為警員還有多方面需要改進，報告詳細內容至今仍未公開。隔天早上，多爾納也上呈了投訴報告，指埃文斯向那名精神病人噴射胡椒噴霧，再用腳踢他的臉兩次，屬於非必需性武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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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審訊便開始，這亦是血案的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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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納爾的檢察官叫蘭德爾.泉(Randal Quan)，也是該分局前警長。審訊初期，他們傳召了數名證人，包括多納爾。但除了多納爾，沒人見證埃文斯曾踢蓋特勒臉部。即使蓋特勒說有，他父親亦做擔保，但礙於精神狀況而不被採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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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形勢一下子翻轉，蘭德爾聯同另外兩名警官反告多納爾做假證，原因是他害怕埃文斯報告影響他升遷。不久，多納爾短暫警員生涯便告終，甚至連在軍隊的徽章也被遞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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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納爾朋友說那段期間他患上嚴重抑鬱。不單止與朋友疏離，甚至連至愛的母親也避而不見。「你可以叫他任何東西，唯獨不可叫他騙子。」好友向記者說的話或者能總結多納爾的心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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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法完成童年志向己是一大打擊。作為一向注重誠信的男人，現在被稱為騙子更萬萬不可接受。他回憶起童年學校的操場，反而自己奮鬥那麼多年仍逃不過歧視欺凌的魔爪，即使警隊也不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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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乎他決心改革這個他一直嚮往的地方，這個充滿腐敗的警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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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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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人抵百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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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2月3日黃昏，莫妮卡.泉(Monica Quan)與未婚夫基思.勞倫斯(Keith Lawrence)坐在私家車欣賞日落餘暉。就像所有準婚情侶，他們滿懷憧憬談論婚禮各種細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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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可惜數秒之間，幾顆迎面而來的子彈摧毀他們所有美夢以及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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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因很簡單，因為莫妮卡是檢察官蘭德爾的女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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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失去了組織自己家庭的機會。」多納爾在他的殺手宣言寫道：「所以我摧毀你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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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對情侶死前兩日，也是多納爾被正在革除那日，他寄了一個包裹給CNN記者。裡頭有一片DVD錄下他對警隊的控訴，有一塊被子彈打歪的硬幣，還有一張寫著“1MOA”的紙條。意指那塊硬幣是在一百米外被擊中，證明自己射擊能力的強大。但當時記者對內容不以為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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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多納爾又在網上刊登一份長達13頁的殺手聲明，比起記者那段影片，這份聲明直接得多。他承認檢察官女兒是他殺的，並列出一張“殺手名單”，上頭寫著四十多名警察名字與他們犯過的罪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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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沒人長大志願做殺警狂，這違背我所有的渴望。」多納爾如此寫道：「我不想為謀殺狡辯，但我要把警察部門所做過的事放到鎂光燈下，逼使他們運作透明。」他指示記者能從他給出的資料挖出更多警隊黑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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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多納爾強烈要求警隊澄清他的名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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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多納爾的公眾質詢，洛杉磯警方的回應是調派數千名警察，十多台直升機追緝這名叛逆，這次洛杉磯警局史上最大規模的追緝行動亦正式展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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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月7日凌晨1時，兩名警察正前往“安全屋”保護多納爾要殺的人。途中在科洛納(Corona)一所油站遇上路人報告，說在不遠處看到疑似多納爾的黑人。兩名警察立即前往報告地點，並與那處找到一輛灰黑色小貨車，隨即展開公路追逐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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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狡滑的多納爾在追逐過程驀然煞車，拿著步槍跳出車廂連發兩下，一夥子彈命中其中一名警察頭顱，另一顆則打偏。沒事的警員為了受傷同伴安危不得不停止追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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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分鐘後，多納爾駛到旁邊城鎮。他知道援軍很快到達，於是他駛過一輛停在紅綠燈前的警車時，毫不猶豫對兩名駕駛座裡警員開槍。一名警員當場死亡，另一名從危殆中救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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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晚凌晨3時，多納爾潛進一艘船並綁起船長，說要逃到墨西哥，但因為不明原因最後沒有這樣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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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月8日，警方開始就多納爾的車輛進行全國搜捕。但由於灰黑小貨車實在太普遍，但警方又因爲害怕多納爾而變得神經質，以至四名擁有灰黑小貨車的車主被無辜槍傷，當中包括兩名送報紙女士，慶幸沒人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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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在同一天，警方在大熊湖(Big Bear Lake)找到多納爾貨車燒毀殘骸，馬上派出數百名警員封鎖周邊一百公里，所有店鋪與學校而緊急關閉，進行地毯式搜查。隔天早上，警方亦宣布多納爾為「國家恐怖分子」，懸賞金為一百萬美元，生死皆可，國內所有持槍人士立即蠢蠢欲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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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納爾正式成為全國公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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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最後圍剿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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儘管面對重重包圍，再加上風雪降臨，強勁的多納爾仍在警察眼皮下躲藏整整三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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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2月12日，一對夫婦與兩名清潔工意外發現多納爾原來一直躲藏在自己大屋裡。多納爾迅速把屋內的人綁起，擔保不會殺死他們，然後駕駛屋主的私定車逃離現場。過程中，他又騎劫了另一台貨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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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12點45分，駕駛貨車的多納爾在積雪公路，迎頭遇上一夥漁業野生動物局看守人，雙方隨即展開追逐戰。他們駛到山林地帶時，多納爾下車與多名看守人搏火。他成功用步槍擊中兩名看守人，當中一名搶救不治死亡，自己則毫無髮損逃脫到密林裡小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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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上天老是愛開玩笑，那所木屋碰巧在警察臨時大本營的旁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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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建築本身駐守最大量的重裝警察，這樣一人對整支軍隊的大戰一觸即發。多納爾成功槍傷數名警官後，退守到小木屋裡，自己也身受重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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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方首先對木屋投射“冷”催淚彈，但多納爾沒有任何回應。然後他們又出動到建築機械，把木屋折至基本牆，多納爾仍舊躲在裡頭，寧死不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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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警方不得不投射”熱”催淚彈。與冷催淚彈分別是，熱的催淚氣體極度易燃，曾在邪教大衛教派圍剿案裡殺了76名邪教徒。有見及此，木屋很快化成雪地上一團烈火，但多納爾仍不見蹤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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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，火團在警察包圍裡傳來一發槍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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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，然後就沒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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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世界的錯？還是他的錯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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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月14日，法醫宣告屍體為多納爾，並死於自殺，為整場轟天追蹤戰落下謝幕。而先前所講的100萬美元獎金，則由任何提供重要線索的市民攤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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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多納爾在宣言提出的要求，就當然沒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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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沒有確實證據說多納爾當初是被冤屈，個人來說，小編相信真有其事。因為一個人如果不是對正直如此執著，沒人會拋棄正常生活走上亡命之徒，但亦因爲這種偏執害他走上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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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經有警官接受記者表示，多納爾根本從頭到尾不適合當警察，因為他控制不了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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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何謂控制？即是對不公的事隻眼閉？對霸凌忍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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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者，美國民眾問了一條很快問題，多納爾整個成長階段都是警隊軍方組織培養，究竟那一個步驟出錯催生殺警狂魔？還是正如他所控訴是警隊問題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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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編一向服從現實主義，從來沒對警察以至所有組織抱持理想性幻想。儘管如此，一個正直的人淪落如此下場仍然令我納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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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編不認為由組織衍生出來互相包庇等劣根性能輕鬆消除，內部欺凌文化需改革但一定很艱難，畢竟那就是我們的本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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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或者多納爾的個案提醒我們，一個組織制度無論多腐敗，必須維持一定程度公正，否則自然會產生反噬來抗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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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白一點，就是更多多納爾出現。
